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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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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觉农:我一生事茶,是个茶人的正文:
我从事茶叶工作一辈子,许多茶叶工作者,我的同事和我的学生同我共同奋斗,他们不求功名利禄、升官发财,不慕高堂华屋、锦衣美食,没有人沉溺于声色犬马、灯红酒绿,大多一生勤勤恳恳、埋头苦干、清廉自守、无私奉献,具有君子的操守,这就是茶人的风格。——吴觉农吴觉农,这个名字在现当代茶学界是响当当的。全国政协原副主席陆定一对吴觉农做了如下的评价:吴觉农先生从事茶业,学识渊博,经验丰富,态度严谨,目光远大,刚直不阿。如果说陆羽是茶神,那么说吴觉农先生是当代中国的茶圣,我认为他是当之无愧的。2015年的4月14日是吴觉农先生诞辰118周年,也是上海百佛园内吴觉农纪念馆建馆十周年纪念日,来自全国各地上百名新老茶人汇聚一堂,为缅怀,亦为传承。为他而来74岁的陈席卿,头发花白,在现场却是“年轻人”。上海百佛园吴觉农纪念馆内,纪念吴觉农先生诞辰118周年活动现场,陈老静静地摩挲着手中的册子,这次他特意从杭州赶来,也带了自己这本去年10月制作的《纪念吴老诗文集》。“我与吴老结缘于茶。那时我45岁,吴老已是90岁高龄,整整大我一倍,是位平易近人的前辈。”陈席卿回忆。1986年,陈席卿在杭州市茶科所工作,与同事一起争取到了科研课题———蒸青玉绿茶的研究,并制出了翠峰玉绿茶样。当时所里的前辈推荐他们将茶样寄送给远在北京的吴老鉴定,说吴老在60年前从日本留学归来时,曾做过蒸青茶试验。“我们怀着好奇和试探的心情把茶样寄去了。没想到,在6月20日,吴老就回信了。这封信写满了整整五张纸,不仅对我们的茶样予以肯定,还回忆了他的试验情景,提出了在茶业方面引进外资、中日合作、发展红碎茶等目标。”陈席卿对此感慨万千,“一位当时德高望重、九秩丰龄的老人,对一个普通的科研工作者给予这样认真而饱含深情的回复,我现在回想依然非常感动。”1988年春节后,陈席卿与同事第二次前往北京拜会吴老时,吴老正在住院。吴老夫人在病房外叮嘱,希望谈话时间尽量短些,因为吴老有个“毛病”,一谈起茶叶,就会滔滔不绝,这样恐对身体不利。“果如夫人所言,提到茶,吴老很高兴,兴致勃勃地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再三起身告辞,才结束了谈话。”同年,吴老又连续写了三封信过来,甚至有一封还写于北京医院。“吴老对茶农、茶区倾注的心血跃然纸上,读来感慨万千。”那封吴老在病中写的信,依然没有离开茶。当时杭州在推动旅游发展,并准备在西湖茶山上筹建“茶叶博物馆”,请吴老题字,吴老欣然应允。这又给了他“极大启发”,开始挂心“博物馆怎样配合西湖边上的茶叶生产?”信中说:“十余年后即将踏入21世纪,新中国已是既富且强的国家,然而西湖上的茶农依然衣衫褴褛,茶园还是依然亩产数十斤。那样的情况,正使博物馆‘睹景生情’闹出‘不堪见人’!你们身居杭州市的茶叶科学研究所,且和中国农科院的茶叶研究所同在杭州,恐怕那时连我在内,都在被人痛斥为‘茶人’。”吴老对茶农利益的关切之情可见一斑。于是,他找到负责旅游的同事,建议帮助茶农搞好茶园,甚至让茶农有钱改造住宅、完善招待设备,用私人住宅来招待国内外客人,提高收入。同时,要“改造茶园的近代化”,对采摘、制造、包装等机械化。陈席卿说:“对此,吴老还在前一封信中提及,至少把西湖各山头和可种茶叶的地区,都积极改良成近代茶园,否则虚立了一个‘茶叶博物馆’,能不使千百万旅游者笑落牙齿么?”陈席卿说:“那些话里,满满的都是吴老对茶区、茶农的情谊,以及对茶产业发展的期盼,现在西湖龙井茶和平民化的旅游结合得很好,这不正闪耀着吴老思想的光辉吗?”第二年,陈席卿一如既往地盼着北京的来信,但希望落空了,信没有再来,吴老逝世了。悲痛与遗憾撞击着这位年轻人的心。后来,他写了一首悼诗:惊悉茶坛泰斗垂,洪春桥畔满哀思。两番邻教谆谆导,四扎书信字字师。九十诞辰亲贺未,期许茶寿悔也迟。落红泥碾肥茶叶,华夏振兴会有期。“感情都在诗里。”陈席卿说。对吴老的追思,牵引着茶人的脚步。参会者中,年龄最大的已有96岁,他蹒跚而来,为缅怀他的老师。老茶人尹在继师从吴觉农,曾参与建立了国家新的茶叶检验制度和实施办法,为新中国茶叶出口检验奠定基础。走进吴觉农纪念馆,这位白发苍苍、眉毛全白的老者,显然有些激动,他用手指轻点着玻璃柜里展示的《茶报》,这是他在建馆时捐赠的。眼前的这份文献,似乎点燃了他心里的记忆。“我父亲岁数大了,耳朵不太好,眼睛也不太好,但还是选择来参加活动。”他的儿子尹明指着馆内展示的一张老照片,“在吴老旁边的这两位,就是我爸和我妈。”从杭州前来的78岁的唐学文,虽与吴老没有生活交集,却和吴老一样一生事茶,心中对他非常崇敬。因而,就算老伴儿担心他身体,限制他往外跑,他还是说,“这个事,我得来。”这场活动,除了上海当地来的80余人外,从北京、杭州、福鼎、上虞、湖州等地,云南、安徽等省还来了50余位外地茶人。[page]一生事茶吴老的两位儿女,88岁的吴甲选和84岁的吴肖茗,也为了纪念父亲来到现场。“我父亲去世20多年了,如今有这么多茶人因他聚在一起,我心情非常激动。”吴甲选缓慢地走到台前,代表吴老家属,向在座的每一位茶人表达感谢。“我父亲在晚年曾说过一段话,我想将其作为追思,来结束我的发言。”吴甲选说:“他说,我从事茶叶工作一辈子,许多茶叶工作者,我的同事和我的学生同我共同奋斗,他们不求功名利禄、升官发财,不慕高堂华屋、锦衣美食,没有人沉溺于声色犬马、灯红酒绿,大多一生勤勤恳恳、埋头苦干、清廉自守、无私奉献,具有君子的操守,这就是茶人的风格。”早在上世纪20年代,吴老就以“觉农”为使命,改掉了原来的名字“荣堂”。他曾在晚年说过,“我的名字叫觉农,为什么叫觉农呢?我的一生中最关心的是农民的生活和他们的生产。现在农村里,茶农有许多困难,希望你们到农村去看看,帮助他们解决困难,特别是帮助茶农搞好科学种茶和制茶,增加经济收入,使茶农一天一天地富裕起来,中国茶业的前途是很有希望的,茶叶生产发展了,中国茶文化也会兴旺起来。”已过世的钱膳先生是吴老的学生,他的儿子钱谷夫也来到了现场。在纪念馆里,当参观的人悉数散去,他还留在馆内转着、看着。一张老照片上,有他父亲的身影。那是在重庆的“大溪别墅”,他的父亲作为吴老的助手,与吴老、刘青云教授在一起。“那时正处于抗日战争时期。”钱谷夫说,吴觉农负责当时政府贸易委员会的茶叶产销工作。他代表贸易委员会和苏联商务代表在武汉谈判,签订了贸易协定。随后在香港设立贸易机构富华公司,并在茶区建立茶叶管理机构,实行全国茶叶的统购统销。因而,吴觉农经常在香港、重庆和茶区之间奔走。1938、1939两年,在他们的努力下,华茶外销跃居出口商品第一位,不仅超额完成了对苏易货合约,还向西方国家换回一定数额的外汇,支援了抗日战争时期的经济。“这些老茶人,真的在国难当头时,做了很多事。”钱谷夫感慨道。一位参观者驻足在一块展板前,感叹着吴老为茶做的贡献。1919年,吴老作为中国第一位去国外攻读茶叶专业的学生公费留学日本。在留学期间,他撰写了《茶树原产地考》,证实了中国是茶的发源地,是茶的祖国。1934年秋到1935年11月,他又先后到日本、印度、锡兰(斯里兰卡)、印度尼西亚、英国、法国等考察,对国际茶叶生产和销售情况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回国后写出了《华茶在国际商战中的出路》、《华茶对外贸易之瞻望》、《中国茶业复兴计划》等多项报告和建议。新中国成立后,他主持召开了全国茶叶会议,制订了第一个茶叶发展计划。就是这样一块又一块黄绿色的展板,在向参观者缓缓讲述着吴老的故事:1949年,吴觉农先生参与共同纲领的制定;新中国成立后,他到刚刚成立的国家农业部工作,并担任副部长职务。后来又担任全国政协副秘书长,继续关注“三农”……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吴老晚年主编了《茶经述评》一书,该书被誉为“20世纪的新茶经”,对中国茶叶历史和现状做了全面准确的评述。不仅如此,他还在茶区间奔走,去云南、广西、海南等地做调研,建议云南、贵州、四川、广西、广东等地发展红碎茶……一张老照片上,年事已高的吴老背有些微驼,正在杭州参观半机械化采茶。画面定格在他回转身,正与一位年轻人交流着。1983年秋,86岁的吴觉农应邀到杭州参加茶与健康讨论会,期间参观了杭州茶叶试验场。而后他又因此最后一次回到故乡上虞,提出改进茶叶生产的建议。归途中,他借唐代诗人李白的诗意,口占七绝:难忘茶乡养育恩,朋辈戚友人人亲。曹娥江水深千尺,不及父老赐我情。1988年,已91岁高龄的吴觉农又欣然为中国茶叶科学院茶叶研究所成立三十周年题词:“愿为振兴‘中国茶业’作出更大贡献”。吴觉农一生奉献于茶,直至生命的终点———1989年10月28日,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92岁。真正做到了他自己说的“我一生事茶,是个茶人”。茶人精神薪火相传在当天活动现场,还有一位长者,拿着一个装满材料的红色袋子,台上台下地忙着,一会儿是主持人,一会儿又是组织者。他是这个活动的重要组织者———上海市茶叶协会顾问、现已81岁的刘启贵,大家亲切地称他“刘姥姥”。“因为他像管家一样。”一位知情人打趣地说。将吴老视为楷模的刘启贵,参与了吴觉农纪念馆从无到有的每一步。他介绍,在2004年,上海市茶叶学会、吴觉农思想研究会上海联络处等多家单位,联合向社会发布了筹建吴觉农纪念馆的倡议书,得到了全国各地茶人、爱茶人的无私捐赠。“纪念馆里,吴老生前的办公用品、与茶相关的资料文献,都是茶人奉献出来的。集资时,更收到了全国200多位茶人累计价值近100万元的钱物。”在这些捐赠人中,还有一些在校茶学生的心意,吴觉农茶学思想研究会第一任会长、老茶人高麟溢更是为了捐款,特意跑到银行汇款,排队排了两个小时。在众人的期许中,2005年4月14日,吴觉农纪念馆在上海百佛园落成开馆,十年来,免费接待参观者7万多人次。“我们希望纪念馆的开放不仅能够传播吴觉农的茶学思想,也成为青少年精神文明体验的大课堂,使参观者从不了解不熟悉到认识,乃至对吴老肃然起敬。”刘启贵说。“纪念馆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但十年风雨,酸甜苦辣的成长经历却鲜为人知。”许四海是吴老的“大粉丝”,也是百佛园的主人,曾出资出力为纪念馆“排忧解难”,让刘启贵非常感动。在活动现场的后排默默坐着、看似平凡无奇的长者就是许四海。“吴老的思想精神,让我很敬畏他,所以百佛园的一砖一瓦,都是我来设计的,当初把房产卖了将钱投入到这里,后来运营公司赚的钱也投到这里。家里人刚开始都不同意。”许四海笑着说,“但我是干什么的呀,我曾经在警卫连当过指导员,我就给家里人做思想工作,把这事做通了。”“我希望所有的中国人都能拿起壶,泡起一壶香香的茶,都能活到100岁,我个人追求就是这个。”许四海说,现在他们已经在园内启动筹建了陆羽纪念馆,来进一步传播茶文化。在现场,许四海感慨地说:“我们这个组织,老龄化程度越来越高,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们在宣传,我现在也70多岁了,感觉力量和精力不够,未来要靠年轻人来完成使命。”中国社科院工经所茶研中心主任陆尧也很赞同。“我今天最高兴的是在现场看到了一些年轻人的身影,茶文化有人来传承,不正是吴觉农先生期盼的吗,只有老中青三结合,才能保证茶文化更好地发展下去。”“不仅要有继承,还要有创新。我曾到日本去考察,发现日本的日用品、床单、儿童的服装、女士的内衣,很多都含有茶的成分。如果我们也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我们的茶人就不仅仅是卖茶芽,还能把整个茶树加以利用,这才能真正达到吴觉农的茶学思想,让茶恩惠我们的大众。”中国著名茶文化专家寇丹现场一番话,赢来一片掌声。中国茶叶流通协会原秘书长吴锡端说:“作为一个茶界的晚辈,我是抱着感恩的心来到这里的,我们现在茶叶从消费、生产到产值,其实都是在茶界前辈的打拼下,在巨人的肩膀上发展的,我们有信心把中国未来的茶叶做好,把他们提出来的机械化生产、现代化种植进一步地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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