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印象

　　写一篇关于武夷山的游记，昨天看了一个武夷山的电视纪录片，心里有些打鼓，几乎打消写游记的念头。现在资讯业发达，象徐霞客那样用文字描述看到的景物，纵然有生花妙笔，可能永远也比不上用镜头记录的景物来得生动。但我还想写，写我游历武夷山期间所看、所思，告诉你我心中的武夷山。

　　去年九月初，北京刚闹完“非典”，北京人在城里憋了几个月，脸都憋青了，政府刚宣布疫情已扑灭，北京人就跟逃难似的到各处旅游。我和裤裆里的灵魂就是在这个时候去的武夷山。

　　裤裆里的灵魂实际上是我的一个哥们儿的网名，他的真名很文雅，但已经没有多少人叫了，在庄重的场合，我们叫他“灵魂”，私下里，我们一般叫他“裤裆”。裤裆是一家广告公司的经理，人生得标致，又有几分文才，业余时间写言情小说，深得女性网民的喜爱。前几年，写了一部《掀起你的盖头来》的言情小说，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照裤裆的分析，主要是因为写作只涉及女人腰带以上的部位。看到别人写《处女，我们上床吧》火了一把，他用三个月的时间写了一部25万字的长篇《兄弟，亮出你的家伙来》，一下子被出版商看中，签出版合同的时候，裤裆建议作者署名署真名，出版商不干，说：裤裆里的灵魂这个名字多有韵味呀，与小说的名字相得益彰，别人找这样的名字都找不到呢。小说出版后，正经的书店不敢进货，倒是街头买书的小书商大量进货，一时间成为民工们辛苦劳作后争相传阅的小说。

　　我俩坐火车从北京出发，在福建的邵武站下车，然后，打辆出租汽车到武夷山市，住在武夷山度假区的电力宾馆。

　　推开窗户，绿水青山，如入画中。崇阳溪从山脚下蜿蜒而过，波光粼粼，偶有竹筏飘过，渔歌互答，静中有动。对岸的大王峰、三姑石诸峰威严耸立，山顶云雾飘渺，山峰忽隐忽现，动中有静。

　　时至中午，该吃午饭了，我们信步走出宾馆，来到附近的小吃街，踱进“武夷山珍”的小饭馆里，临窗而坐，呵，这里低头可喝酒吃饭，抬头可观风景。

　　老板笑眯眯走上前来，“两位吃点什么、喝点什么？看两位不带老婆上武夷山，八成是来潇洒走一回，我们店里有滋阴补肾壮阳的蛇酒，有熏鹅、有笋干鲜鸡、有久负盛名的龙凤汤，中午在店里小醉一回，晚上可以金枪不到。两位来点什么？”。

　　还没等我说话，手机短信的铃声响了，是痞子张大帅来的短信：“解放前夕，一地下党被敌人抓住，第一天严刑拷打，不招；第二天又是严刑拷打，还是不招；第三天敌人改施美人计，招了；第四天，地下党还想招，解放了。今晚你招还是不招？”

　　我把手机给裤裆看，裤裆不以为然，“老掉牙了！点菜点菜，回去给你看更精彩的段子”

　　我们喝完蛇酒，滋阴壮阳之后，溜达着回到宾馆。这时太阳已经挂在远处的山顶上，苍翠的山峰，被涂上了一层金色，崇阳溪闪着金色的波光。凭窗远望，武夷山小城，在青山绿水的映衬下，透着几丝暧昧和神秘。

　　这时，宾馆领班敲门进来，告诉我们：旅行社晚上安排客人去看泰国的人妖表演，每人100元，有兴趣的话，每人先交100块钱。

　　裤裆很兴奋，忙说：“看，看，不出国看泰国人妖，哪找这么便宜的好事呀”，交了200元钱。余下的时间，去逛土特产街，等着晚上的好戏开场。

　　入夜的武夷山市，显得非常宁静，度假区的街道上，行人和车辆稀少，道路两旁的建筑物上，霓虹灯静静的闪烁，更显得小城的落寞。

　　我和裤裆来到剧场的时候，表演已经开始。约容纳千人的剧场，座无虚席。舞台上，七个绝色女子穿着性感的吊带长裙，一字排开站着，主持人逐个介绍，她们便一一走上前来，或向观众丢飞吻，惹得满场尖叫；或向观众深深鞠躬，有意露出雪白而丰满的乳沟，引起一阵喝彩。

　　原来她们就是泰国人妖。随着主持人的介绍，我才逐渐知道一点关于人妖的故事。她们很小的时候，就被施以变性手术，在专门的学校里进行歌舞表演的训练，长期靠注射激素，来维持第二性征。人妖的寿命都不长，不到四十岁，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我不知道裤裆还有其他人听完主持人的介绍，心里作何感想，我当时心中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美艳的人妖，在不为人知的幕后，洒过多少辛酸的眼泪？在一种变态的世界里，要承受多大的心灵扭曲的痛苦？在美艳迷人的笑颜后面，麻木无望的灵魂，有过多少痛苦的挣扎？

　　也许这是我的胡乱猜测，也许人妖们真的很快乐，他们的内心和他们的笑颜一样，阳光般灿烂？

　　他们或妙曼轻舞、低眉浅唱，或青春洋溢、热舞劲歌，台上高潮迭起，台下众人如痴若狂。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小时后，新一轮演出又要开始。人妖谢幕后，主持人安排他们到剧场的门厅等候，观众缴纳50元钱，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妖演员合影留念。我和裤裆各自和一个演员合影，快速成像照片很快就交给了我们，我看着照片上的自己，觉得像是一个傻瓜。

　　从剧场出来，中午的酒劲已经散尽，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我们仄进一家夜食店，要了一盘卤鹅头、一盘熏鱼和一盘花生米、六瓶啤酒，边聊边吃起来。

　　说到人妖，裤裆竟然和我有一样的感受，他说，那种感受就像风一样从心头一吹而过，但转念一想，干嘛要玩深沉？干嘛不和众人一起沉坠在娱乐中，妈的，你要有一点恻隐之心，你要有一点人文关怀，你每天看见的东西，会让你得忧郁症死掉！所以，干脆，我把自己的灵魂掖在裤裆里，与众人同乐，这样也很好哇。

　　话题扯到了他写的小说《兄弟，亮出你的家伙来》。裤裆问我：“看过了吗？有什么感想？”说实话，我没看过，压根儿就没看，他把书送给我，我顺手放在了某个地方，后来想看的时候，书又找不到了。依稀记得封面设计有些暧昧。

　　“没看过反而好。”他有些自我解嘲地说。“我那是专为民工兄弟写的书，他们用买手纸的钱买我写的书，每天上厕所带上书，看完一页撕下来擦屁股。你不会用我的书擦屁股吧？”

　　我忙说：“兄弟，对不住啊，等我看完你的书，再跟你切磋。先喝酒，敬你一杯，赔个不是。”

　　喝完六瓶啤酒，回到宾馆洗完澡，躺下，准备美美睡上一觉，明天还得翻山越岭哩。

　　刚刚拧灭台灯，电话铃响了，我拿起听筒，是一个细细柔柔的女声：“先生，要人陪吗？”

　　我生气地扣上电话，拔掉电线。裤裆问：“是谁呀？”我说：“是半夜鸡叫，甭管她，我们接着睡觉。”

　　第二天，天气晴朗。旅行社的大轿车老早就停在宾馆的门前等游客。每辆车约40人，编为一组，每一组有一名导游。我们的导游是一个身材苗条、皮肤白净的女孩，约20岁出头，清秀中带一点老成。她自称姓李，让我们叫她李姑娘。

　　裤裆见李姑娘人很开朗，便说“为什么不可以叫你李小姐呢？”

　　导游一听，显然有些不快：“这位大哥有点老土啦，现在小姐这个称呼已经是贬义词啦，您就叫我李姑娘好啦！”

　　裤裆又说：“李姑娘，我以前来过武夷山，我对各景点的掌故了如指掌，我今天可以不可以兼一下导游？”他有意把“兼”字说得很重。

　　后座有个小伙子起哄：“我说哥们儿，刚上来就要兼导游，不文明吧？”

　　李姑娘倒也坦然，微笑着朗声问道“这位先生要兼导游，大家同意不同意―――？”

　　“同意――！”全车人异口同声答道。然后是哄堂大笑。

　　一天的行程就在这快活的笑声中开始了。

　　从我们的住地到武夷山景区大门，大约是3公里，旅行社的大巴沿着山间公路开行了20分钟左右就到了。从景区大门到我们要去的天游峰景区，还需步行半个小时。早晨刚下过一场雨，天上还笼罩着阴云，山路两旁是翠绿的山坡，山坡上长满了翠竹、油松和针叶灌木。树叶上还躺着三两粒雨珠，有微风吹来，撒落在青石阶上。峰回路转，忽见云破天开，山峦叠嶂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武夷山的山峰并不高，相对高度也就三五百米左右。据导游介绍，武夷山景区面积约70平方公里，分布着36座山峰，72个岩洞。山峰虽不高，其顶斜，其身陡，座座山峰昂首向东，远看如惊马东奔，近看则雄奇险峻。加上雾锁峰腰，武夷山的山，就有了几分朦胧和奇幻。

　　半小时的行程，导游李姑娘所讲的掌故，基本上与女人有关。比如说双乳峰，李姑娘说，那是全中国最大的“二奶”，由武夷山市的市长包下来了。其实，双乳峰原名叫并莲峰，意为并蒂而开的莲花，是一个很有诗意的山名，不知为什么武夷山人把它改为双乳峰或二奶峰？是因为媚俗，迎合游客的猎艳心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不得而知。

　　天游峰下有一个天然的山洞，名为“茶洞”。武夷山的“洞”的概念，与我们常说的洞，有很大的区别，武夷山的洞，是周围万仞石壁，中有洞天的那种洞。茶洞的左侧，有一浅潭，名为“仙浴潭”，上有一瀑布，叫雪花泉。泉水如白练一般飞流直下，隔着洞口都能听到飞泉跌下的声响。传说此处是天宫王母娘娘和仙女沐浴和戏水的地方。导游在此也任意发挥了一下，大讲男女同洗鸳鸯浴的风流韵事，引得男女游客也借机相互打情骂俏一番。

　　从茶洞往上，沿着峭壁上开凿出的石阶攀登约500级台阶，就到了天游峰的封顶。峰顶大约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中间有一栋两层飞檐的楼台，这就是天游观，据说当年蒋介石和宋美龄曾在此居住过。

　　从天游亭往下看，山下是壁立万仞的晒布岩，远处是蜿蜒流过的九曲溪，此时雨后初晴，山谷云海翻腾，真是气象万千，难以言表。

　　从另一条小径下山，经过一处石刻。导游和大多数游客似乎对此不感兴趣。我和裤裆匆忙看了一眼，宋、元、明、清各朝代的文人墨客的石刻都有，有近百处。走的匆忙，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下山后，在九曲溪边看溪里的游鱼，悠闲自得，有人向溪中投面包渣，众多一尺多长的草鱼，聚在一起抢食，鱼头晃动，憨态十分可爱。裤裆调侃到：鱼儿快乐至此，还不知是谁的盘中之餐呢！我说：有时候人比鱼也高明不了多少。

　　顺原路返回，下午乘竹筏游九曲溪。

　　九曲溪全长约十公里，宽约七八米，因水绕山行、九曲十八弯而得名。竹筏宽约两米，长约八九米，上面绑有六把竹椅，我们游客穿上救生衣，系上安全带，坐在上面。筏的头尾各有一人拿五米长的竹竿撑着竹筏顺流而下。从星竹村乘竹筏，顺流经过九曲至一曲，溪流在每一个拐弯处，都是一处胜景，峰回水转，怪石嶙峋。

　　本以为乘竹筏可以不受导游的干扰，尽情饱览武夷山的山水胜景，不料，筏工是一个爽朗而又乐观的人，一边撑杆，一边给我们讲段子。竹筏一离岸，他先作自我介绍：我叫赵二傻，筏尾站着的女人叫李翠花（名字是不是杜撰的，不得而知），我卖力，他卖身（声），意思是我撑杆，她给各位唱山歌。

　　实际上，李翠花始终一言不发，在我们再三要求和李二傻的威逼利诱下，她只唱了一支山歌：山那边的哥哥――

　　山那边的哥哥哟

　　白云是我送你的大马

　　彩虹是我架的鹊桥

　　树上的喜鹊飞来又飞走

　　树上的花儿开了几回回

　　山那边的哥哥哟

　　你咋还不回？

　　歌声果真甜美动人，赵二傻见大家听得入迷，开始忽悠：各位大哥哥，大弟弟，俗话说同船过渡五百年修，大家都在同一张筏子上漂过一回，也算是有缘分，我家翠花不善言辞，但山歌确实唱的好，那位不见怪的话，给她一点小费，让她壮壮胆。裤裆立马掏出一百元钱递给翠花，她仍然不吭一声。

　　溪边有一小石，赵二傻又出了一道谜语：老太太坐在小石头上，打一四字成语。大家又猜不出，最后还是赵二傻自报谜底：因（阴）大失（石）小。

　　筏子漂到第八曲，从溪流之中远望双乳峰，秀美无比。赵二傻说：我给你们讲一段关于二奶的民谣吧：

　　一等女人飘洋过海

　　二等女人深圳珠海

　　三等女人当个二奶

　　四等女人就地下海

　　五等女人回家喂奶

　　筏子漂过六曲的响声岩。响声岩石壁可反射声波，对着石壁喊话，声音可在山谷中久久回荡。见岩壁上刻有四字：逝者如斯。是南宋理学大师朱熹当年题写的，字大如斗，笔力雄健。这四字是孔夫子论语中的名言，朱子当年贬官后在武夷山注经讲学，为何偏选中此四字刻在此？是不是这四个字里另有玄机？当时赵二傻正讲着朱熹和丽娘偷情的故事，我也没有细细琢磨。

　　筏子不知不觉在五曲、四曲、三曲、二曲、一曲中轻松划过，沿途美景目不暇接。遗憾的是筏工插科打诨的荤段子，使身临其境的我，审美情趣大打折扣。过了一曲，九曲溪缓缓汇入阔大的崇阳溪。我临上岸时，意犹未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来时的水路。

　　朱熹当年朔流而上，曾写下《九曲棹歌》，录入此，算是对九曲胜景的回味：

　　一曲溪边上钓船，幔亭峰影蘸晴川。

　　虹桥一断无消息，万壑千岩锁翠烟。

　　二曲亭亭玉女峰，插花临水为谁容？

　　道人不作阳台梦，兴入前山翠几重。

　　三曲君看架壑船，不知停棹几何年？

　　桑田海水今如许，泡沫风灯敢自怜。

　　四曲东西两石岩，岩花垂落碧监毵。

　　金鸡叫罢无人见，月满空山水满潭。

　　五曲山高云气深，长时烟雨暗平林。

　　林间有客无人识，?乃声中万古心。

　　六曲苍屏绕碧湾，茆茨终日掩柴关。

　　客来倚棹岩花落，猿鸟不惊春意闲。

　　七曲移舟上碧滩，隐屏仙掌更回看。

　　却怜昨夜峰头雨，添得飞泉几道寒。

　　八曲风烟势欲开，鼓楼岩下水潆洄。

　　莫言此地无佳景，自是游人不上来。

　　九曲将穷眼豁然，桑麻雨露见平川。

　　渔郎更觅桃源路，除是人间别有天。

　　上岸后，导游李姑娘将游客聚齐，去游仿宋古街。我和裤裆商量，能不能不去仿宋古街，改去朱熹纪念馆和柳永纪念馆？裤裆似乎和李姑娘有点儿难以割舍，还是想跟着导游走。于是，我一个人来到朱熹纪念馆。

　　纪念馆比其它地方要冷清得多，只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静静地参观。我看了朱子的生平介绍，又想起了响声岩上刻的四个字：逝者如斯。

　　大约1183-1190的7年间，朱熹在武夷山设武夷精舍，一边注疏四书五经，一边讲学，传播他的哲学思想。此时的朱熹在浙东知州任上被贬，朝廷有人指责他的学说是“伪学”，满腹经纶，却不能为朝廷效力。南宋政权中，以贾似道为首的一帮胆小如鼠的无能之辈，置南宋王朝的安危于不顾，文过饰非，依然歌舞升平。朝廷如此，百姓又何尚不沉浸在天下太平的春梦中。朱熹作为一个伟大的思想者，他想用思想的光芒，给沉醉在春梦中的人们，照亮一条路。他在响声岩刻下“逝者如斯”四个大字，是不是想告诫人们，一个腐败的政权，就象这东逝的水一样，必然会走向灭亡？

　　出朱熹纪念馆，往前走不远，就是北宋词人柳永的纪念馆。柳永是武夷山人，成人以后在当时的西京洛阳和东京汴梁以写词为生，寄生于青楼歌谢。柳永纪念馆里要热闹得多，游人如织。纪念馆建筑，既有北方四合院的整肃，又有苏州园林的轻巧。馆里有柳永的生平介绍和各朝代出版的柳永的著作。参观完，我坐在纪念馆的门前的石阶上，突然想起柳永的那首《八声甘州》：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惨，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

　　看看，一个倚红偎翠的风流才子，一个人孤独凭阑时，一种末世的苍凉感会莫名的涌上心头。他是不是早在朱熹之前，用另一种方式，参破了一个王朝的末路？

　　一个人边走边想，没有导游的荤段子，没有随意附加的猎艳传奇，心中倒显得清静和爽朗。多好的武夷山，山清水秀，人文荟萃，为什么武夷山人要给她穿上一件委靡、丑陋和暧昧的外套呢？为什么要让高贵的东西隐退，让低俗的文化成为时尚呢？

　　其实，这一切变化，早在我们身边悄悄地发生。在数以亿计的手机短信中，有多少荤段子？伟人被嘲弄，先烈被亵渎，正义被消解，理想被践踏，女人被意淫，看了这些短信，我们不是还开心地笑过吗？

　　严肃地历史，被电视连续剧一遍又一遍的戏说，人们只记得大唐盛世、康乾盛世，南宋偏安朝廷的切肤之痛、晚清丧权辱国的奇耻大辱，很少在电视剧中看到。一个民族永远的伤痛，都快要掩埋在发黄的史书中。

　　走过崇阳溪上的石桥，没走多远，就到了住地。此时，残阳如血，回望武夷山的山峦叠嶂，在夕阳的余晖里，她更加妖娆和美丽。

　　吃过晚饭，李姑娘来请裤裆和我去茶社品茶。武夷山岩茶，风味独特。品了几杯，觉得有些累了，见李姑娘和裤裆眉目传情，便找了个借口，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旅行社安排到虎啸岩和一线天游览，我找了个借口，独自打车来到距度假区二十公里外古汉城遗址参观。

　　在遗址公园负责收门票的中年妇女，见我一个人前来，略有些诧异。她很热情地引领我走向高台，说：其实，也没什么看的，就是一个土堆子，倒有一口千年古井，井水甘甜可口，喝了可以祈福的。

　　我喝了古井水，又走上高台。中年妇女见我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便塞给我一张介绍景点的宣传单，转身走了。

　　据宣传单上说，该城是西汉时期闽越国的王城，建于两千多年前，可能毁于西汉后期的战火。按照宣传单的指引，我找到了宫廷浴池的遗址，浴池很大，即使在今天，仍能一眼就能感受到它当年的奢华。巍峨的王宫早已灰飞湮灭，在重重帷幔之后的浴池之中肆意嬉戏的宫女的笑声，仿佛穿透厚厚的历史的帷幕，传到我的耳中。

　　在西南方向，有一个小山包，上有一个六角亭子，据宣传单上说，是依据原样修复的古闽越王卫队士兵站岗放哨的哨楼。我仿佛看见了那个闽越王卫队士兵执着的背影。但一个士兵或整个王宫卫队的坚韧、顽强、执着，能够拯救一个昏庸的国王和他的王宫吗？

　　我走下遗址的高台，坐进出租车，心里还堵得很。

　　开车的师傅说，你一个人到这个地方来，不会有什么好心情。我给你放一段东北的二人转，让你开开心。

　　我说，好吧。

　　回到住地，吃过午饭，睡了一个午觉，精神了许多。收拾了行李，买了一些给亲友的土特产。四点半，坐上了飞往北京的班机。李姑娘下午请假，特意来为裤裆送行。

　　我坐在靠近眩窗的座位上。飞机在拔高。从飞机上俯视武夷山，我一眼就看见了二曲溪畔的玉女峰，她玉骨冰肌，真象一个临水梳妆的美少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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