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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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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岩录》与日本茶道文化的正文:
Cp> 绍鸥与利休都是从这禅语中悟出了无一物中无尽藏的茶道意境--而三位大师对茶的领悟正是《碧岩录》智慧之光的折射。
《碧岩录》对日本茶道文化的影响
被誉为禅宗宗门第一书的《碧岩录》,是以湖南省石门县夹山之别称碧岩冠名的佛学法宝,其书于宋元之际流播海外,影响甚巨,不仅作用于伽蓝丛林,还作用于其它与禅相关的文化领域--日本茶道,即是最为典范的例证。
一、《碧岩录》推动了日本茶道问世的进程
日本茶道是大和民族的文化瑰宝,古代日本没有原生茶,也没有本土禅。古日本茶道圣典《南方录》中有言,茶道是从禅道中出来的。这无疑是句大实话。研究日本茶道,必先解读日本禅的文本。禅风东渡并风靡扶桑,是孕育茶道的土壤。宗门法宝《碧岩录》的广泛传播,则对禅文化在岛国的普及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碧岩录》全称《佛果园悟禅师碧岩录》,公元1111年,中国禅临济宗杨岐派园悟克勤禅师应亲佛丞相张商英居士之请,住持夹山。其间,在碧岩丈室对云门宗雪窦禅师选辑的《颂古百则》进行了长达7年的讲解、剖析,之后,其弟子汇编成书,共计10卷12万字。此书具有两大特点:一是内容丰富,涵盖面广,它以雪窦禅师的《颂古百则》为底本,加之园悟克勤禅师的阐释评唱时将自己的学问见识、思想观点、人品智慧融人其中,可谓是集禅学、哲学、文学、史学、美学、伦理学、道德学之大成:二是形式活泼,开导启发性强。每则之前,先加重示(纲要提示),列举公案,介绍公案提出者的简历并著语评论,再对其中警句重点评唱,还自作颂语,最后又加以评唱,融诗、偈、颂、评于一炉,一唱三叹,深入浅出,简繁得当,易为人们所接受。
据日本佛教史记载:日本禅宗是由曾两度来大宋留学的荣西禅师创立的,此后百余年间,迅猛壮大,成为日本佛教的主流。尤其是《碧岩录》的传播,推动了日本禅宗的兴起。镰仓幕府时期,岛国禅宗共发展为24派,其中21派为临济宗,而这21派中除日本临济宗开山祖荣西属黄龙派外,余下20派均系经园悟克勤禅师传承开来的杨岐派。须知荣西不仅是日本禅宗的开山祖师,而且还是将中国茶种引入日本的第一人,并著有日本茶文化的发轫之作--《吃茶养身记》。照理来说,其派占有天时、地利、人和理应领导禅宗新潮流,殊不知却让后来的杨岐派占了上风。这种后来居上的结果决非偶然,而是《碧岩录》传播影响的使然。因为杨岐派继承了临济宗的基本思想,综合了临济、云门两家的禅风,同时用灵活的手段接引学人,从而使杨岐派在激烈的派系竞争中取得优势。因缘际会,《碧岩录》恰恰具备了杨岐派的上述特点,故能广为流传并使热衷于其学术思想的宗派一支独秀。在日本禅宗史上,呈现着完整的发脉于园悟克勤禅师的法嗣谱系:园悟克勤--虎丘绍隆应庵昙华密庵咸杰松源崇岳运庵普岩虚堂智愚南浦绍明宗峰妙超彻翁义亨言外宗忠华叟宗昙一休宗纯。一休宗纯,即日本家喻户晓的聪明的一休哥。而他的高徒村田珠光,正是日本茶道的开山鼻祖。
《碧岩录》对日本禅文化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其作用力也必然作用于日本茶道。日本的禅僧,打从形成宗派之初,就具备了禅文化布道者与茶文化传播者的双重身份。日本寺院的饮茶之风,是自唐朝引进茶饮以来就一直沿袭的。禅僧既是茶叶的种植者、推广者,也是茶饮品味者,茶艺研究者,茶文化的传播者。茶道草创之先前及在茶饮仅囿于贵族尚未走进民间之际,他们便是最大的饮茶群体。加之饮茶参禅的亲和关系,更使茶与禅兴衰同步,荣辱与共。从某种意义上说,青灯、黄卷、绿茶组成了当时日本禅僧生活的三原色。禅文化繁盛必然带来茶文化的繁盛。可见,没有《碧岩录》的风靡全岛,便没有日本禅宗的风流时代,也就没有香飘今天的茶道文化。
二、《碧岩录》开启了日本茶道先驱者的心智
日本茶道的开山鼻祖村田珠光,出生于公元1423年,11岁出家于奈良称名寺,19岁进大德寺酬恩庵,拜一休宗纯为师。据中国旅日学者藤军考证:一休将自己珍藏的园悟克勤禅师的墨宝--写给虎丘绍隆的印可证书传给了珠光。珠光将墨宝高悬于自己茶室的壁龛上,终日仰怀禅意,专心点茶,终悟出佛法存于茶汤之理--而这也正是禅茶一味的境地。珠光身后,继承其茶道思想与精神并弘扬光大的是武野绍鸥与利休居士。前者被誉为茶道之先导者,后者被誉为茶道之集大成者。二者是茶道上有师徒之缘,两人先后继承了珠光的茶道思想,并有所创造发展。
利休之师绍鸥在形容茶的禅味时,曾引用过一首诗,诗歌的大意是:浦风萧萧,春花谢了,红叶隐了,一片静寂,仿佛回到了本原。这晚秋景色正同茶味相通。利休也引过一首诗,诗的大意是;只要见到深山雪地里萌生的小草,你就会感到茶香鸟语的春天在你眼前大放光彩。白雪皑皑的山间,一轮朗月高照,从雪薄冰融处忽然发现一点小草的生机,发现一点生命的信息,这株最先从冬的死寂中挣扎出来的小草的强烈的生命意志,就是动人心魄的禅意啊!正如枯木遇风作龙吟一样,戒、定、慧有机地融合在一起,这是一种真正的生命,即是禅的生命,也是茶的三昧。枯木龙吟之典出于《碧岩录》第二则公案,也正是这段禅话的一个活眼。本意即于枯之树木在风中也会发出龙吟般的声音,寄寓着血脉不断,春风吹又生往日荣化的深意。
园悟克勤禅师将只可心会不可言说的禅大肆宣讲开来,打破了禅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传统。我们姑且不论禅立文字的是与非,但园悟克勤禅师将诗、偈、颂、评融为一体,以诗的语言,意境来喻显活泼精警的禅机,确是颇具匠心的。禅自在华夏大地上落户,就具备了反传统、反封建意识,禅僧往往内现菩萨相,外现颠倒相,他们寻求人及人类的本来为终极目标而孜孜以求。当禅传到日本,这种反叛与创新精神,自然也就遗传给了珠光、绍鸥、利休。珠光开创草庵茶,使茶文化冲出贵族茶、寺院茶的樊篱而走向民间,其壮举自是反叛与创新的集中体现:绍鸥在继承珠光的茶道思想上,不落窠臼,不仅将日本和歌理论导人茶道,还开创了海滨小茅屋的一代新茶风,至于利休,则在继承两位先师的基础上,将字画歌赋等艺术引入茶道,使茶道臻于完美,亦可谓是推陈出新--他们分别当之无愧地赢得了茶道开山,茶道先导与茶道集大成者的美誉盛名。
三、《碧岩录》渗透于日本茶道的内容与形式
日本茶道是在一代代茶人不断更新,不断创造、不断改善的过程中臻于完美成熟的。虽说日本茶道是一个漫长的演变过程,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即不离茶道的母体文本--禅。茶道的一些重要理念,我们都不难从《碧岩录》中找到其母体源头或诱发点。
和敬清寂被称为日本茶道的四谛、四规、四则。那么怎样才能达到和敬清寂之心境呢?要回答这个问题,还必须追溯到这一理念的首倡者珠光。当年,珠光在回答义政将军有关茶道的询问时说:人人茶室,外却人我之相,内蓄柔和之德,至交接相间,和兮敬兮清兮寂兮。由此可见,外却人我之相,内蓄柔和之德,即是达到和敬清寂的手段,而这皆可以在《碧岩录》中找到其母本:如第四则公案中真空无相的三昧境界,第四十六则中安禅未必须山水,灭却心中火自凉的劝诫,分明都是外却人我之相,内蓄柔和之德,有着神形相似之处。如果将和敬清寂的意境与夹山境比较一下,同样也可发现二者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在日本茶道场所,常常挂有猿抱子归青嶂后,鸟衔花落碧岩前的偈联--此联出于《五灯会元》卷五:有僧问,如何是夹山境?善会说,猿抱子归青嶂后,鸟衔花落碧岩前。北宋政和年间,园悟克勤禅师住持夹山,评唱《颂古百则》时居碧岩丈室,有感于夹山境之深邃,叹谓,碧岩不离此处,此处不离碧岩,摄大干于毫端,融芥尘于刹海,衔花鸟过,抱子猿啼。这番话更是对夹山境作了进一步的诠释。此后他的弟子将他的代表作以碧岩名之,亦可谓情有独钟。随着以《碧岩录》为主要载体的夹山茶禅文化的东渡,猿抱子归,鸟衔花落一联也飘洋过海,登茶道之大堂,人茶人之雅室,成为茶道场所最常见的偈联。这是因为此联不仅是对夹山境的高度概括,更与日本茶道所推崇的和敬清寂意境相谐相融。联中既有诗情又寓禅意,勾勒出一副祥和、空灵、澄明、恬静、慈悲的画面:猿抱子归,无猛兽之惊扰,惟母子相依之亲情,鸟衔花落,无风雨之侵袭,独自由飞翔之怡然。猿归青幛,暗寓彼岸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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